阿水

两个墙头,绪方惠美和吴京。
主战场幽白 all藏。
没了。

【幽藏】智者之南,愚者以北

智者之南,愚者以北

 

藏马是在愚者之森以北的荒原上发现幽助的。

 

那天下午,藏马终于填饱了肚子,闲暇无事就随意挑选了一个方向,往森林的边缘去了。荒原同森林不一样,放眼望去尽收眼底一色的荒芜,这样的一览无遗让藏马这只善于保留的狐狸感觉很不爽。但正因为如此,才得以让他发现那个蜷缩在灰土与砂砾之中的小家伙——一只濒死的胡狼崽子。

这或许是一道恰好的饭后甜点。但或许是因为此时的他对于食物的欲求已经得到了满足,又或许是因为这只幼崽太过于瘦小,……总之,因为某些我们无法去探究的原因,藏马并没有吃掉这个小家伙,而是把他拎回了自己的领地。

——我们知道,狐狸的心思是猜不透的。

 

虽然把胡狼崽子拎了回来,但具体的处理方式还并没有着落。是在下一次腹饥是就填了肚子呢还是再养肥点呢?藏马陷入了选择的境地,虽然他并没有饲养的爱好,但这只胡狼怎么看都太过瘦小。

少见的犹豫一直折磨到他睡着。但其实藏马的目的很明确:或早或晚,他肯定是要吃掉那只胡狼的。所以也就很好理解老狐狸一觉醒来发现那该死的胡狼吃掉了自己的存粮还抱着圆鼓鼓的肚子酣然入睡时不时还打个饱嗝时那一脸卧槽了。

藏马本可以现在就挠死那小子,但是一想到肚皮被划破后流出一地半消化的原本该是自己存粮的东西就觉得自己以后再也无法直视吃食了。

一向对吃的方面很是讲究的藏马被自己脑补深深的恶心到了,反正已经是被吃了就算吐出来自己也是打死都不会再要的了。于是下定决心这只狼崽子还是再留留吧,等到那圆鼓鼓的肚子成了筋道的肉再挠死他也不迟。

捧着肚子的小胡狼打了个呼头歪到了另一边继续睡去,鼻涕吹出了泡,全然不知自己刚刚在藏马的脑内又经历了一番生死。

 

 

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留,就留了那么许多年。

到底有多久呢?久到连藏马自己都忘记那胡狼是自己捡来的吃食这件事。山中无甲子,于这荒漠的魔界之中深幽的森林里更是没有谁会记得岁月到底流转了多少个轮回。

但是那高高的枝桠上挂着的红色月亮会记得,那周而复始生出的新叶会记得,那于林间徘徊逡巡的风会记得,……藏马会记得,记得那只瘦弱的幼崽是如何一点点的长大。而今灰秃秃的绒毛蜕换成了光滑亮泽的皮毛,皮毛之下所包裹的似乎是无尽的力量,包不住的星点从瞳子里绽放出单纯的野性,捕猎时张扬又狂放。

 

当洞口经年累月长得繁茂茁壮的血桐开始了新一轮的代谢,红得透亮的叶片落在黑色的泥土上,分明得刺眼。

藏马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挥开了飘在自己鼻尖的浮毛,回头无比哀怨地望着那只在他洞里上下打滚把浮毛粘得一天一地的滚蛋。

终于到了蛻毛的时候了啊。这样想着的藏马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终于把孩子养大了的欣慰。每一个兽形的妖都终将经历这样一个褪去兽类形态的阶段,过程虽然充满了痛苦与折磨,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充满了使人难以抵挡的诱惑的、满是张力的、神秘莫测的灵动的未来。

这家伙的人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藏马竟有点期待。

一簇浮毛随着风凑了过来,藏马又打了个喷嚏。

 

夜晚,红色的月光映照着地面上已落了厚厚一层松软的血桐叶,红得炫目。

小胡狼的哀鸣一声接一声地惨,光滑的皮毛渗出血来,泛出妖异的红,已然分不清是月光是桐叶还是血了。

他痛得打滚,在地上乱蹭,撞石壁,想要藉由外在的伤痛来抵消身体快要炸裂的痛感。

藏马在一边看着,不时伸手抚摸胡狼湿漉漉的头顶和脊背。他也是这样过来的,当时一个人也就那么倔强的挺了过来,可是而今看着那痛不欲生的小胡狼,那已然消失很久很久的痛感似乎又被带了回来,几乎要把他撕裂,就连耳朵和尾巴上的绒毛都一根根的立了起来。

到了下半夜,小胡狼已经再没有力气翻滚了,他蜷在藏马的身边一下下的抽搐。藏马从头顶往下沿着脊背捋着他的毛,探头看时,繁茂的森林之上红色的月亮还是那么刺目。

小胡狼忽然又一声凄绝的惨叫,实在受不住了张口就要去咬藏马的尾巴。藏马内心嚎了一句卧槽却并没有摇开尾巴,但疼痛意外的没有到来。——他只是轻轻的含着,小爪子即使在地上挠到破裂出血也没有用牙齿咬下去。

藏马愈发的想见见他的模样了。

 

天色泛白的时候,那曾经光滑亮泽的皮毛散乱着搭在身上,只消轻轻抖动便散落地上,飘去风中,露出下面光溜溜的少年模样。

少年生着俊朗的脸结实的身体,长长的头发倔强地乱翘着不肯服帖。

此刻正枕着藏马的膝头安然的睡着。

 

少年说他叫幽助。嘴巴咧得大大的,见牙不见眼的。

他们在获得人形的同时也会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小胡狼长成的少年名字叫幽助。

 

幽助蜕化得很干净,不像藏马还保留着兽耳与尾巴,幽助的身上几乎看不出来任何兽形的特征了。但藏马知道幽助的蜕变还在继续,他的身上偶尔会闪现黑色的纹络,虽然想要仔细看时却什么都没有,但藏马知道那不是幻觉。

黑色的魔纹犹如一场铺天盖地的阴翳,一刻不停歇的蚕食着他的天空。这个时候藏马才第一次发觉幽助总有一天会离开,离开这片远离尘嚣的愚者之森,走过荒凉又漫长的智者之原,走入那个美丽又残酷的滚滚浊世。

 

 

所以当来自北方的使者前来迎回自己的王子时,藏马一点都不惊讶。

那一天,不速之客杂乱又匆忙的脚步踏碎了好多好多的血桐叶。

 

他们说先王崩殂无以为继,他们说三国将乱大厦欲倾。

藏马说这跟我没有关系。

所以他们将幽助从他身边带走剩下了他一个人。

 

红色的月光依然如常,藏马在洞口生起火来。枯枝在火堆中跳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同他活过的那久远的年岁是一样的,看啊,他就是这样的活了一千年,再这样活一千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终究再没有那样一只小胡狼崽子,会在他身边撒欢,搅动火屑散得到处都是,把他白色的衣角燎出星星点点的焦黄;会把那湿漉漉的小鼻子蹭在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挠得他禁不住地笑。

也再没有那样一个少年,长发散乱,笑起来见牙不见眼。

他也再不会去捡那些毫无自觉的食物了。

 

“哟!在想什么?”

藏马抬头,看见那已离开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墨色的纹络已经长成,盘踞在少年蜜色的肌肤上,刚猛又大气。

其实根本不用去看,从幽助再次踏入这片愚者之森的时候他就已经嗅到了那被流连的风所带来的熟悉的味道了。他嗅到了,那株血桐也嗅到了,满树的枝叶在月下缱绻舒展。

“在想你又回来做什么?”

“我可是胡狼啊!”

“哦?”老狐狸轻挑着眼角,装作不在意。

少年嬉笑着靠近,突然发力,犹如捕获猎物般的将他扑倒在地,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颈窝。

“胡狼一辈子可是只能有一个伴侣的,你可不能把我抛下!”

被挠到了痒处,老狐狸咯咯的笑了起来。

 

藏马透过幽助杂乱支楞着的头发,望着洞外高悬的红月。

三国的制衡即将打破,魔界维持了千年的平静马上就会烟消云散,还原成那血墨绘成的曾经。可这些跟他没有关系,他只不过是一只愚者森林中的狐狸罢了。

远离尘世,不受烦扰。

 

火堆被搅散,星星点点慢慢凝成焦炭,最终归于泥土。

 

夜将尽,只余下一声满足的叹息。

 

 

——end——

2015-3-28 16:32:43

 


给幽仔晚了一年的生贺到底还是迟到了……

脑洞来自动物世界“胡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总之,呵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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